第12章 上街购物

    席上，蔡晓虹双眼一直没离开过云裳，看云裳端庄地微笑着，优雅地应对身边的亲友，一点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，不禁暗暗纳罕。回到家，悄悄跟云志强说：“你看我们裳儿，好象一下子长大了，像是电视里的明星似的。”

    她不知道的是，云裳前生上过一个专业为上流社会名媛、明星、主持人服务的礼仪班，学的就是优雅。名媛们举手投足、明星们在镜头前摆的POSE，都是可以学会的。

    云志强也有同感，拍了拍妻子的肩，叹道：“她在厂里跟我谈做服装品牌，经验老到，新观点层出不穷，哪里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！”

    蔡晓虹来了兴致，问：“她要做服装品牌？你同意吗？”

    云志强说：“我们的家业以后都是她的，我怎么会不同意？她又谈得头头是道，如果能够做起来，我们做父母的以后不是可以省心了吗？到时，我们环游世界去。”

    蔡晓虹呵呵笑着，从女儿出生到现在，从没一天省心过，现在终于听到“省心”这个词了，如果女儿真能有出息，她这辈子也不白活了。

    一连几天，云裳回到家里，就遭受亲戚们的骚扰和蔡晓虹的连番轰炸。蔡晓虹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，捧在手心怕冻了，一会担心云裳吃不好，一会又怕她衣服穿少了着了凉。

    云裳体谅她处于喜悦之中，她的好心都默默承受。用从地狱到天堂来形容蔡晓虹都不为过，不仅女儿正常了，丈夫也每天准时归家，对任何一个家庭妇女来说，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？不过，她却有点过了，一个晚上炖三次补品，难道非得让她吃成大胖子吗？

    这几天，蔡晓佳依然来得很勤，听说姐夫天天准时和云裳一起回家，欢喜得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幸好，云裳即将动身去江口市，她已经和东方之珠办理境外注册机构的人约好了，在江口市见面。动身之前，她还得去买几套衣服。本尊是弱智人士，蔡晓虹再爱惜女儿，也不会好好给女儿买时髦服装好好打扮的。这几天穿的衣服，先不说品牌质地，光是款式云裳就只好勉强忍受，打开衣柜，什么运动服、小熊图案的T恤，全是十多岁的小孩穿的嘛，唯一一件白衬衫和卡用裤也不能天天穿，总得换下来洗洗。

    上次收的红包总共一万两千多，买几套衣服足够了。

    问云志强要车钥匙，云志强很吃惊：“你会开车？”他不吃惊才奇怪呢，女儿不仅变了一个人，还差不多成了十项全能，就没有她不会的。

    云裳回答的语气一副理所当然：“会啊。怎么了？”她还反问上了。

    云志强张口结舌，打死他都不相信，怔了半天，说：“我陪你一起去吧。”这是为了安全起见，好不容易女儿才正常，万一拿车当玩具，把人玩坏了他连哭的地都没有。

    云裳语气很坚决：“不用。你告诉我哪有卖品牌服装就行。”从醒过来到现在，她天天被人围着，就没单独上过街，要不是看电视，还不知道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呢，哪知道那有专卖店呀。

    你看看，连地方都不知道，就说自己会开车，这哪行啊。云志强心里更坚定了一起去的念头。转念一想，女儿不会旧病复发吧？他的心“砰”的跳了一下，问了一个特白痴的问题：“你是不是想要玩具车？爸爸给你买去。”

    云裳一听就笑了，敢情他还以为自己处于弱智范筹啊。她只好无奈地说：“爸，我借你的车用一下，一个小时内肯定回来。”顿了顿，说：“最多不超过两小时。”不就买几套衣服吗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。前生她是购物狂，但没时间逛街，所以久而久之养成了向法国某品牌大师订购专业服装的习惯。每个月，大师的助手会把大师最新设计的服装图版通过快递邮寄到她公司，她衣服的尺寸保存在大师的贵宾档案里，只要她挑中的款式，两个星期后，快递会送上门来，货款通过银行转帐。而这些款式，是限量版的，每套全世界最多不会超过十件，有的甚至只有一件。

    云志强坚决不肯，劝她：“还是爸爸陪你一起去。你看，你长这么大，爸爸还没陪你逛过街，你就给爸爸一个机会呗。”明显的哄骗味道。

    云裳哪听不出来，无奈地说：“那算了，我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云志强松了口气，陪着笑说：“买衣服还是你妈在行，明天让你妈陪你去品牌一条街好好逛逛，不要在乎钱，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。”

    云裳也不和他多话，只说：“好吧。我去车间了。”转身出了云志强办公室，出了工厂大门，一路步行到工业园门口，拦了一辆出租车，直奔品牌一条街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南方繁华的城市，人口众多，消费力也高，主要的工业仅有服装和凉果制品，大企业极少，小厂居多。这里的民风以开店做生意为上，到处都是商铺。出租车一路开来，云裳透过车窗欣赏着各式各样的橱窗，不停吩咐司机：“开慢一点。”

    司机话很多，云裳一上车，他便不停地叨唠，从家里有几个小孩，他一个月收入多少开始，说到上一个顾客打车到工业园，顾客刚下车，他才发动车子，云裳便扬手拦了他的车。

    云裳耐着性子听着，双眼欣赏着街景。

    品牌一条街顾名思义，全是国内外的品牌服装，不过在云裳眼里，这些品牌也低档了些。一间间商铺逛过去，休闲装居多，可能此地的居民生活节奏相对较慢，休闲装比较受欢迎。一条街走了半条，才发现一家橱窗里塑料模特身上穿着职业装，大城市里白领丽人的类型。

    走了进去，店员只是瞧了瞧云裳，并没有迎上来。也难怪，十多岁的孩子，买职业装，是不是太早了点？

    这家店的LOGO云裳并不熟悉，可能是地区品牌，也可能她前生穿职业装时这个品牌已经没有了。瞧店员的服务态度，可见企业的经营理念并不是顾客第一。

    店里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，长得倒是挺帅的，一米八左右的身高，国字脸，一双剑眉直插鬓角，双眼皮，悬胆鼻，美目流盼之间，光彩照人。只是站在女装店里，未免有娘娘腔之嫌。

    云裳瞄了他一眼，自顾自挑起了衣服。虽是职业装，她一向不喜欢硬梆梆的西装，而是尽可能挑些正规又不死板的款式。

    男孩像是有什么事很为难似的，望了店员几次，店员像是老僧入定，完全无视。无奈，他只好走到云裳身边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，微笑着说：“你好，能麻烦你一下吗？”

    云裳微笑着说：“你好。请问有什么事？”这男孩很有礼貌。

    男孩说：“我想买一套衣服送给我妈妈，不知道挑哪一套好，你能帮我吗？”

    原来是买给母亲的，刚才云裳还以为他有着女装的怪癖呢。问了他妈妈的年龄身材后，还真帮他挑了两套得体大方的套裙。云裳对服装一向有独到眼光。

    男孩很高兴，接受了云裳的建议，把两套套裙都买下了。店员也只有在他付款的时候才开声说了金额，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望过他。

    云裳流连了半个多小时，挑了四套，大多以简单大方的款式为主，但不是白领丽人上班穿的那种束缚感很强的西装套装。她这年纪，穿西装也太年轻了，年龄严重不符。

    店员面无表情的收了款，胡乱打包后把袋子交给云裳。就她们这服务态度，看得云裳暗暗摇头，企业怎么能雇用这样服务态度的员工呢。难怪别的店客如云来，这家店冷冷清清。

    打车回到厂里，缝车声中，传来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。云志强办公室外，站着三四个大妈级的女工，耳朵贴在门边偷听呢。张丽并不在其中。

    云裳悄悄问她们：“你们在听什么？”

    大妈们悄声说：“你爸那个相好的来了，把张丽气跑了，现在在房里和你爸说话呢。”

    “相好？”云裳问：“郭英吗？”

    大妈们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这几天云志强下班马上回家，有女儿在身边，他不回也不行。郭英几天没见，打电话他又支支吾吾的，跟以前如胶似漆的情形大是不同。郭英只是不想和云志强做长久夫妻，他是金主，目前还得拿住。所以才找上门来。

    云裳皱了皱眉，云志强也真是的，这么多天了，还不和两个女人摊牌，是想怎么着？听他情深款款对蔡晓虹表白，说对她还有感情，却又在外面搞了小三小四。找借口说是因为女儿弱智让他苦闷，现在女儿健康了，还拉着两个女人不放。人家反倒找上门来了，云裳想听听云志强又会对郭英说些什么，便挤到最里头去，把耳朵紧贴着房门。她以前还真不干这种偷听的勾当。不过那时她是CEO，跟现在身份不同，自是另当别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