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 梁秀清

    宁玉找到春雨楼所在，并探明楼中情况后，宁玉动念召回‘耳目’，视线中的画面随着‘耳目’飞退而快速变幻，顺序与去时正好相反。

    两缕灰烟回到宁玉身边的瞬间，空中那面圆镜散作一道流光，与灰烟缠绕融合，重新变回画有眼睛和耳朵的黄色符纸，飘回宁玉手中。

    画面已经消失，可刘玥还望着窗外，心神似乎还在春雨楼中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？”宁玉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，既然找到在哪了，那就走吧。”刘玥回神，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不正经的样子，手搭在宁玉肩膀上，笑道：“男女搭配，干活不累，床上地下皆是如此。今晚咱夫妻分工合作，你去后厨乱杀，我去院子救人，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宁玉点点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春雨楼内。

    两名护卫分站月门两侧，把守着小院。

    忽然，他们视线中，一道倩影施施然走来，正是刘玥。其中一护卫连忙抬手问道：“什么人！”

    刘玥没有说话，一个旋身，就已经越过了两名护卫，站在月门内侧。

    她的身后，两名护卫捂着自己脖颈，鲜血从指缝溢出，踉跄几步后倒在地上，死得不能再死。

    刘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，拢了拢鬓发，径直走向那些房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春雨楼后厨。

    剁肉声四起，数名男子不停挥刀，把躯肢砍断切块，剁成肉泥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一排厨子颠着油锅，大火熊熊，只一会就铲声四起，把烹熟的肉泥扒装进盘里，充作鹿肉由人端入前厅。

    蜉蝣针悄然飞入后厨舞圈。

    顷刻之间，热火朝天人声鼎沸的后厨便忽然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里面的人一个个停下手中动作，愣在原地，紧接着陆续倒下，带着锅碗瓢盆摔了一地。

    后厨外的宁玉收回蜉蝣针，脑海中的侠客行翻了十几页，由于这些后厨大多都是武者甚至是普通凡人，虽然也都是恶贯满盈范畴，但奖励就比较一般了，都是一些鸡肋的丹药功法之类。

    宁玉随便扫了一眼，就迈步离去，前去找刘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宁玉来到院子时，院中所有爪牙都已被刘玥搞定。

    他在其中一间房找到了刘玥。

    刘玥抱着一名少女，少女皮开肉绽，眼神惊恐，刘玥将少女的头紧贴自己肩膀，手避开她背上的那些伤口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不停说道：“不要怕。”

    宁玉一愣。

    以往的刘玥，一天到晚不正经，满口荤话，放荡不羁，眼中尽是勾魂夺魄的风情。

    但此时此刻，她眼神柔软而清澈，隐含心疼与怜惜，仿佛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一旁地上，是一条断成两截的染血皮鞭，以及一具被皮鞭抽得不成人形的男尸。

    宁玉可以想象，一定是刘玥进入房中时，男子还在拿鞭子抽打少女，然后刘玥直接用鞭子把他抽死，抽死之后还不停下，直到把男子抽得血肉模糊，鞭子抽到断裂才停下。

    刘玥怀中，回过神来的少女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，刘玥摸着她的头，嘴上安慰着少女说不哭，但不知怎么的，她自己的眼眶竟也湿了。

    宁玉忽然有种感觉，刘玥此刻抱着的，更像是她自己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宁玉在一旁站了良久，少女情绪稳定后，宁玉轻声道：“玥姐……”

    刘玥松开少女，抬手替少女抹了抹泪痕，笑道：“乖，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她起身要走，少女拉住了她的手，刘玥又耐心地坐下，摸了摸她的脸，道：“姐姐要走了，你放心，坏人已经全部死了，一会应该就会有官府的人来，他们会带你回家的。”

    少女点点头，问道：“姐姐，我叫王晓燕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刘玥揉了揉她的头，笑道：“梁秀清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银月高悬，月华如练，照亮屋檐上的少年少女。

    宁玉和刘玥垂腿坐在屋檐上，望向不远处的春雨楼，安安静静地看着官府衙役处理现场，和带走那些受害者。

    “梁秀清，这个名字编得不错。”宁玉感慨道。

    刘玥道：“如果我说这是我真名呢？”

    “你的真名？”宁玉一愣。

    刘玥道：“是啊，我真名就叫梁秀清。”

    宁玉问道：“那为什么要改名字？”

    刘玥一笑：“我爹娘给我取名秀清，大抵是希望我秀丽清白，我这样的人，又怎么配。”

    “你爹娘知道吗？”宁玉问道。

    刘玥望向无边无际的远方，道：“十岁那年被拐走后，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爹娘了。”

    宁玉心中有个猜测，刘玥从小被拐，说不定也是被拐入青楼，所以刚才在春雨楼才会有那么大反应。

    “你一定觉得我很下贱吧？”

    刘玥转头看向宁玉，淡淡一笑：“整天就知道男人男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宁玉连忙摇头。

    刘玥剜了宁玉一眼，道：“别骗我了，看你平时怕我怕成那个样子，难道不是嫌弃我？”

    宁玉道：“真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，生来就喜欢做皮肉生意的。”

    刘玥又默默看向远方，道：“你说当初也有人像今晚我救王晓燕一样，来救救我该多好呀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，说道：“虽然后来我该报的仇都报了，但身子是永远脏了。”

    宁玉不知该说什么，刘玥手指快速地扒拉一下眼睛，看向宁玉时，认真道：“谢谢你的出现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宁玉没听懂。

    “听不懂就算，以后你会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刘玥一笑，又换上一副不正经的样子，眼神也重新变得风情万种起来，手搭在宁玉肩膀上，玉指抚过宁玉的脸，问道：“死鬼，今天你是不是看到我哭了？”

    宁玉点点头，刘玥指着宁玉，道：“那必须对我负责。”

    宁玉：“？？？”

    刘玥嗫嚅嘴唇，眼神妩媚道：“你见到了我*了的样子，难道不应该负责吗？”

    宁玉：“？？？？？？？”

    刘玥噗嗤一笑，而后道：“不想负责也可以，能让我靠一下肩膀吗？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宁玉点点头。

    刘玥头轻轻靠在宁玉肩头。

    四周安安静静。

    天上月色朦胧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